爱上非遗丨第55期：翎似水墨绘山河 羽作丹青入画中

玉林羽毛画

类别：传统美术

级别：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

批次：第六批

地域：广西 玉林

羽毛画是以各种禽类的美丽羽毛为原料，经洗羽、描稿、选羽、剪贴、修整等工序，借助传统的国画构图法及雕塑、木刻、装饰等美术工艺制作出来的一种图画，分为平贴和半立体浮雕两大类。玉林羽毛画制作工艺主要分布在玉林城区，其继承祖国传统羽毛画的特色，吸取了民间艺术的营养，形成古朴、鲜明、迫真的艺术风格，颇受人们青睐。2016年，玉林羽毛画入选第六批自治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。

以羽之轻，承画之重。羽毛画是中华艺术的瑰宝，拥有独特的文化内涵。究其历史，可追溯至春秋战国时期，人们用平贴的手法将羽毛点缀于画中；到了汉代，羽毛贴花绢出现，用黑、红等深色羽毛为绢步做装饰，使之层次分明，色彩斑斓，有吉祥的寓意；有清一代，技艺更为精进，羽毛与金属工艺结合可制成点翠座屏。

近现代羽毛画多采用剪贴手法，构图颇具国画的神韵，笔墨山水，花鸟虫鱼，风格典雅，惟妙惟肖。

玉林坐落于广西东南部，古称“郁林州”，其中“郁”意“草木成林”。气候暖热，草木丰茂，引来百鸟在此繁衍生息，同时，鸡、水鸭等家禽饲养量位居广西前列，为羽毛画的制作提供了丰富的原材料。

玉林羽毛画以平贴和半立体工艺为主，兼具中国画和水彩画的特点，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融入自身风格，形成南方派系，既有泼辣奔放的艺术格调，又不失国画稳重高雅的艺术内涵。玉林的平贴羽毛画，被评为我国羽毛画三大流派之一。

李普新是玉林羽毛画非遗代表性传承人，同时也是这项工艺美术的第五代传人。1987年，18岁的她高中毕业，一次偶然接触到精致灵动的羽毛画，便被这种艺术形式深深吸引。她抓住了玉林市工艺美术厂招工的机会，进厂后分配到羽毛画制作车间，师从工艺美术大师蒋宗流，开始了她的羽画之旅。

入行以来，她经历了羽毛画年产值过百万、远销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兴盛，也面临过因市场衰落而停产的窘境，“大概1994年吧，最困难的时候去‘另谋生路’了，后来又回到厂里，和众多工友一起集资恢复羽毛画生产，就是因为喜欢、热爱，这么好的工艺，不能断在我们这一辈人手上。”

保持着这样一份热忱，李普新和羽毛画的交道一打就打了30余年。

制作出一幅完整的羽毛画，需经购羽、洗羽、消毒、烘干、染色、画稿设计、描稿、选羽、剪贴、粘合、修整、装裱12道工序，道道工序环环相扣，缺一不可。

既是“羽毛画”，顾名思义以羽为材，作画用的羽毛主要来自鸡、鸭、鹅、鸽等家禽及人工饲养的珍贵飞禽。收购羽毛讲究一个季节性，通常不会选用开春后的羽毛，那时的羽毛色泽、韧性较差。此外，生长期不足的禽鸟羽毛品相往往也达不到作画的标准。

眼前的机器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，是厂里上一辈老职工为烘干羽毛“量身打造”的。别上栓扣，按下开关，滚笼开始匀速转动，底部的电热丝释放出热量。在一定的温度和风吹下，羽毛渐渐变得舒展、蓬松。2至3个小时过去，干燥的羽毛完全展现出其柔软、轻薄的特性。

经过处理的羽毛愈发光鲜亮泽，也更易于保存。

平贴画所用的羽毛大都为原色，烘干后按照羽毛所属物种、形状、花色等分门别类地存放备用。制作半立体画则需要对部分羽毛进行染色。

纯白的水鸭毛易上色，且不存在底色干扰，是染制的最佳选择。而染料的调制和具体的染色手法，李普新表示，这是“秘方”，只有正式拜入师门，才能得到师傅的倾囊相授。

和原料处理准备工作同样重要的是画作的设计。羽毛画的底稿，是画师选定画面主体后，根据羽毛的特性，融合国画艺术特点进行的“专属定制”。在画稿设计之初，就要考虑到有没有适合的羽毛能贴近原稿，表现出画作想要呈现的效果。

画稿打印出来，平铺上一层薄薄的转印纸，用笔于纸上摹画图案轮廓，这一步称为描稿。白纸黑线使得画中每一个元素的边沿及其所在的位置清晰明了，这对羽毛的挑选很有帮助。

挑选羽毛是羽毛画制作的关键工序。在众多的羽毛中，李普新总能快速判断出每一根羽毛适配什么画面，该摆在画中的什么位置。“这根外形纤细而且天然的微微弯曲，用来做菊花花瓣再合适不过了；这根比较宽和圆，就用来做牡丹花。”

用于制作菊花、牡丹花的羽毛。胡兆双 摄

其中一种名为“花硬梗”的羽毛尤其特别，自带渐变晕染效果，取自鸭的羽翼两侧。每只鸭子身上能提取来作画的花硬梗只有8根，是鸭羽中难得的精品。制作竹子、山水、虾等明暗对比明显的图案，用的就是花硬梗，远看与水墨无异，画面浑然天成，尽显国风之美。

为保证呈现出最好的画面效果，只用一根羽毛的位置制作者往往会挑选出十几根作为备选，反复比对，直至完美。

剪贴，最考验手工技艺的一环，依着画稿将羽毛修剪成需要的形状，再一根根粘贴成画。

锋利的剪刀在羽毛上飞驰而过，容不得半点犹豫和迟疑。对于制作者来说，画中每一个元素的轮廓早已牢记于心，而剪刀跟羽毛之间的流畅度，是长年累月的练习与打磨的成果。

在平贴工艺中，以一层薄纸为底，修剪好的羽毛叠加粘出花、鸟、山石等独立的平面元素；半立体工艺则是将羽毛直接粘贴在石膏模型上，层叠交错。轻柔的羽毛在制作者灵巧地剪贴下，色泽、纹理和形状发挥到了极致。

对着画稿将一个个独立的“零部件”粘合到底板上，再进行简单的细节修缮，最后交给专业的师傅装裱，一幅精美的羽毛画至此完成制作。

“根据画面的复杂程度的不同，羽毛画的制作周期在半个月到半年不等。要想做好羽毛画，首先得心细，耐得住性子，还要有绘画基础和相应的审美。”时光流转，匠人之心倾注于翙翙细羽，成就纸上水墨丹青。

作为国家级保护动物，珍稀鸟类的羽毛如今不再适宜用于手工艺品生产，如何让传统手工艺和现代社会的需求相结合，成为当下技艺创新的关键。

不断探索可替代原材料及怎样提升画面效果的同时，李普新尝试通过更多渠道让更多人了解并爱上羽毛画。她亲自培养了3名学徒，系统而完整地传授她们羽毛画制作经验；也曾走进校园，为26名小学生讲授羽毛画相关的课程，结课时，学生们已经能独立完成简单的羽毛画作品。

“目前我们的羽毛画还是比较传统，题材多为花鸟、山水，我希望能有多一些新鲜血液加入，擦出点不一样的火花，创造出新的东西。”

— 完 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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