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上非遗丨第59期：百鸟结衣比翼飞 壮乡流韵话传奇
编者按
百鸟衣故事是壮族最具代表性的民间传说之一。讲述贫苦农民张亚原的妻子被土司抢夺后，他为救心爱之人，历尽艰辛，寻百鸟羽毛，制成百鸟衣，最终战胜土司比翼双飞的故事，表现壮族人民勤劳勇毅，不畏强权，努力追求幸福的精神。
壮族百鸟衣故事根植于民间，历经数代流变，成为许多动漫影视作品、美术作品、文学作品的灵感来源。根据这一民间故事创作的叙事长诗《百鸟衣》曾在中国当代文学诗歌创作方面产生了较大影响，被译为英、法、意、日等十三个国家的文字，在国内外广为传颂。
本期，我们走进横州市，追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——壮族百鸟衣故事，在充满正能量的神话故事中，一同探寻蕴藏于壮族先民身上“真善美”特质。
壮族百鸟衣故事
类别：民间文学
级别：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
批次：第四批
地域：广西 横州市
壮族百鸟衣故事的大致情节是：贫苦农民张亚原，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，以卖糍粑为生。有一天，亚原卖完糍粑，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只公鸡。后来，公鸡变为一名美丽的女子，与亚原结为夫妻。土司对亚原妻子的美貌和聪慧垂涎三尺，强行抢去。临走时，妻子嘱咐亚原上山找一百只鸟的羽毛做成百鸟衣，百日为期，到州府相会。亚原依妻子言，走进深山，历尽千辛万苦，终于找到了一百只鸟的羽毛制成百鸟衣。亚原穿上百鸟衣，按时来到土司州府并跳起鸟舞，妻子顿时喜笑颜开。土司脱下官袍欲与亚原交换百鸟衣，亚原借此机会，杀死土司，夺取骏马，带着妻子去到远方，过上美好的生活。
在横州市，壮族百鸟衣故事版本至少有四个，在口口相传中，有的偏向神话色彩，有的突出地域文化，但是故事的内核是一样的，都是通过浪漫的爱情故事，折射出强烈的爱憎观，展现了壮族人民不屈服于命运安排，敢于同恶势力抗争的精神。
2014年，壮族百鸟衣故事入选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。
横州市校椅镇韦村的老人给孩子们讲壮族百鸟衣故事（资料图）。横州市文化馆供图
壮族百鸟衣故事孕育于阶级社会，主要流传于横州市的校椅、马岭、陶圩、莲塘等乡镇，流布于广西壮族群居之地。从前，百鸟衣故事的传承方式主要是民间“口头文学〞叙述。
卢璐/阿梗的绘本作品《百鸟衣》（部分）。图片翻拍
壮族百鸟衣故事具有鲜明的鸟图腾崇拜，体现着壮族先民繁衍生息的自然环境、历史变迁、民族习俗、伦理道德和宗教信仰。
人鸟婚媾，或者说女鸟故事，产生于古老的氏族社会，根植于我国的文化土壤之中。壮族百鸟衣故事是人鸟婚媾古老余绪的精彩演绎，故事中的公鸡正是神鸟的化身。
公鸡羽毛漂亮，啼声高亢催人奋进，象征着光明、希望和吉祥。在壮族神话故事中，公鸡是把太阳叫出来的“使者”。公鸡化身美丽的姑娘嫁给张亚原，代表了善良、勤劳、勇敢的劳动人民获得了美好的结局。
邓二龙绘制的连环画《百鸟衣》（部分）。横州市文化馆供图
绿绿山坡下，清清溪水旁。长棵大榕树，像把大罗伞。山坡好地方，树林密麻麻，鹧鸪在这儿住下，斑鸠在这儿安家......
这是广西知名作家韦其麟创作的叙事长诗《百鸟衣》卷首的一段诗。
1935年，韦其麟在广西横州市校椅镇出生，从小就听村民讲述百鸟衣故事。1955年，正在武汉大学就读的韦其麟，利用寒假创作了《百鸟衣》，并在当年6月的《长江文艺》上正式发表。《百鸟衣》以深刻的民族内涵诠释了壮族的民间故事，成为当代少数民族诗歌的经典之作，在国内外引起了轰动。
1957年粤剧《百鸟衣》。横州市文化馆供图
1959年邕剧《百鸟衣》。横州市文化馆供图
1989年，广西电影制片厂拍摄了电影《百鸟衣》。横州市文化馆供图
这个充满想象力的故事，诱发不同时期、不同地域、不同领域的人为它“开枝散叶”。邕剧、粤剧、歌舞剧、话剧、动画片、美术、文学等与百鸟衣相关的作品相继问世，壮族百鸟衣故事有了广泛的传播，彰显出旺盛的生命力。
1996年，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制作的动画片《百鸟衣》。视频截图
广西电视台制作的动画片《百鸟衣》。视频截图
壮族百鸟衣故事教材。胡兆双 摄
韦其麟的堂弟韦其本，与堂兄一样对壮族百鸟衣故事情有独钟，10岁时，他便把百鸟衣故事熟记于心。
韦其本是壮族人，1941年出生于横州市，2019年，他作为壮族百鸟衣故事传承人，入列第六批自治区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名单。如今，他已步入耄耋之年，但依旧在讲述百鸟衣故事的路上孜孜不倦地前行着。
2013年5月，韦其本为孩子们讲授壮族百鸟衣故事（资料图）。横州市文化馆供图
“只要你们有需要，我随时都可以跟你们讲百鸟衣的故事。”日前，在横州市校椅镇中心学校，记者见到了韦其本。
1968年，韦其本走上教师岗位，经常利用课余时间或班会课，给学生讲述百鸟衣故事。他的嗓音浑厚宽亮，目光灼灼，配合简单的动作，就提升了故事的魅力。
韦其本正在给学生讲述壮族百鸟衣故事。胡兆双 古秀芳 摄制
退休后，韦其本时常走进校园开设壮族百鸟衣故事讲堂，利用区、市、县开展的文化活动为广大民众宣讲壮族百鸟衣故事，培养了一批讲述壮族百鸟衣故事的传承人，为百鸟衣这个民间故事的传承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韦其本正在给学生讲述壮族百鸟衣故事。胡兆双 摄
“公鸡为什么跟亚原回家？”
“为什么公鸡变成了姑娘？”
“羽毛做成的‘百鸟衣’好漂亮。”
......
在横州市校椅镇中心学校“壮族百鸟衣故事”文化长廊，韦其本被一群小学生簇拥着，正在讲述壮族百鸟衣故事，耐心地解答孩子们的奇思妙想。
横州市校椅镇中心学校“壮族百鸟衣故事”文化长廊。古秀芳 摄
韦其本正在给学生讲解壮族百鸟衣故事。陆权香 摄
壮族百鸟衣故事深得学生们喜爱。胡兆双 古秀芳 摄制
韦其本对百鸟衣故事有着深刻的理解，讲述时情感流露，有时还故意“留白”，让孩子们沉醉在远古的故事中，发挥着自由想象的空间。
壮族百鸟衣故事进校园活动（资料图）。横州市校椅镇中心学校供图
壮族百鸟衣故事绘画比赛活动（资料图）。横州市校椅镇中心学校供图
“我们学校每个学期都举行百鸟衣讲故事比赛、绘画比赛，每届一年级的孩子刚入学，班主任都会带他们到文化长廊参观，让学生感受主人公勇于抗争、顽强不屈的精神。”横州市校椅镇中心学校少先队辅导员陈老师介绍，“优秀传统文化进校园，学生在优秀传统文化熏陶下，完成诗书礼仪的学习，有助于提升道德素养，内化思维品行。”
大型壮族歌舞剧《百鸟衣》。横州市文化馆供图
2018年，广西杂技团演出的大型壮族魔幻杂技剧目《百鸟衣》。图源：广西日报（广西杂技团供图）
2018年，广西杂技团演出的大型壮族魔幻杂技剧目《百鸟衣》。图源：广西日报（广西杂技团供图）
“壮族百鸟衣故事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，我们要把它传下去。”横州市文化馆馆长谢凤说，“要把壮族百鸟衣故事和旅游、出版、影视、演出等产业相融合，打造横州市百鸟衣文化IP，进一步丰富壮族的文化底蕴，提升文化自信。”
横州市九龙瀑布群国家森林公园内的百鸟衣雕像。横州市文化馆供图
横州市文化馆内百鸟衣故事展示区。胡兆双 摄
2015年，横州市把壮族百鸟衣故事列入年度重点文化项目，采取了“静态保护”和“动态保护”相结合的保护措施。
“静态保护”主要是开展壮族百鸟衣故事深层挖掘保护计划，挖掘故事的历史内涵及价值，编写壮族百鸟衣故事课程等；同时，积极培养讲述壮族百鸟衣故事人才。“动态保护”主要包括开展系列进校园活动，举办壮族百鸟衣故事文艺展演、文艺作品创编活动、专题晚会等等，还积极推进壮族百鸟衣故事影视化，完成了电影《凤凰的微笑》的拍摄。
谢凤告诉记者，目前建设壮族百鸟衣故事传承基地、展示厅等基础设施工作也正在进行中，系列保护措施的推进和落实，让壮族百鸟衣故事持续焕发新的生机与活力。
— 完 —
/ 特别鸣谢 /
横州市文化馆
（横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）
横州市校椅镇中心学校
/ 参考资料 /
百鸟衣——羽光绚丽的传奇
何述强著 漓江出版社 2022.6
《百鸟衣》的经典建构与影响焦虑
钟世华 民族文学研究 2018.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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